【ロハス】不死之烟 02

02

看完稻垣发来的邮件,主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意料之外的反应让草彅疑惑地歪了歪脑袋,主编冲他三分嘲讽地哼了一声,动作小心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精致的雪茄盒,珍惜地挑了一支,剪开点上火;主编把这种有着异常甜味的雪茄拿出来抽的时候,就是压力很大的时候了——前辈留下的工作tips在脑海里翻来覆去一阵子后、这一条亮晶晶地蹦了出来。草彅赶紧绷住了表情,站得笔直,久违地感到了对于工作的不安。

“去肯定是得去的,市村先生也去过,好几回。”主编看出他的紧张,笑着摆了摆手,“稻垣老师就是那样,没事儿的时候就不存在似的,突然提个要求还挺难满足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

“上次是被喊到无人岛去了。那个是……”

“《鸟笼》。”半纪实的暴风雨岛屿式推理小说,草彅自己还挺喜欢的。

“对对。”主编又抽了一口雪茄,“待了半个多月才回来的。市村先生回来的时候简直就像和现代社会脱节了几十年,不过稻垣老师还是平常的样子。再之前就连欧洲的古堡也去过,但最有趣的可能还是教会学校那次啦……”他低头再次确认屏幕上显示的字句,“可是,还从来没有去过稻垣老师家里呢。”

草彅苦笑了一下,“是巧合啦主编,不要说得那么奇怪。”

“哪里奇怪?要说奇怪,他突然开始写纯爱情故事本来就有点奇怪。”

“我可听说是主编您自己强烈希望的……”

“哎呀。”主编无中生有地来回扭了扭脖子,眼睛盯着天花板,“但是作家不同意的话,什么都不会发生嘛。总之,你这个外勤是一定要出了……但是十五天太长了,下个月的书展你还得带着那几个新人一点。这样吧,”他拿起手机打开了地图,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地址敲进去,看着一长串的换乘倒吸一口气,“……祭典第二天下午,你来办公室露个面就可以回家了。”

“好的。”草彅哭笑不得地接受了主编的好意。

 

经过一开始的猛冲后,稻垣刻意地放慢了速度,几乎是在浪费高性能引擎地向前驶。两年多以来第一次见到面的编辑先生坐在旁边,专心地一边吃棒棒冰一边盯着后视镜。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有车,后面只有寂静得过了头的住宅街。理由无需多想,无非是不知道如何找话题再加上路途颠簸的疲倦;但只因为“不知道说什么”就能安心地什么都不说的人,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。

稻垣又多看了一眼。这一次草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,面上露出绞尽脑汁地考虑着话题的表情,但什么都没想出来、半是尴尬半是抱歉地看着他,抿了抿被草莓味糖水染成浅红色的嘴唇。稻垣把一直咬着的棒棒冰拿下来,慎重地滑过一个弯道,家就在不远的路口另一边;已经是不说话也没关系的状况了,但他忍不住开口:“我还以为新的编辑会是更……,”他想了想,“就像市村先生那样的老手。啊,不是说你不沉稳哦,是年龄的关系。”

“看起来比较年轻吗?”草彅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后视镜,稻垣猜想他是在看自己的脸。“不过我已经做这行快二十年啦……”

“真的吗?”转进路口,稻垣一边向庭院里倒车、一边不可置信地发问——虽然看得出草彅比自己年长,但却掌握不了确切的差距。

车子后边发出碾到什么东西似的轰隆一声。他们俩对视一眼,稻垣尴尬地咕哝:“估错距离了。”

“我考驾照考了十几次都没通过。”草彅安慰地说。

 

普通的西式二层别墅,庭院角落里割草机和盆栽放在一起。车轮胎只是撞到了略高于地面的玄关,就摆在旁边的空花盆奇迹般逃过一劫。纯白的推拉门打开之后,俄罗斯蓝猫回过头来,镇定地向他们的方向前进几步再坐下,尾巴在身后一扫一扫。稻垣看着他的猫饶有兴趣地盯着草彅,叫唤的时候咧出牙齿,而对它一无所知的草彅放下行李伸出手去。

他没打算提醒。他的猫和他一样心血来潮。

猫踩着草彅的手腕跳上去,草彅慌慌张张地抱住它,它倒是很受用地稳了一会儿,露出爪尖来轻飘飘地挠他的脖子,再一次咧出牙齿。草彅抱着猫转过身来、求救似的看着稻垣,猫和稻垣对看了一眼,它喵了一声,仰头去舔草彅的脸颊。

“它确实挺喜欢你的。”稻垣稍稍撅起嘴,他是有些不高兴,“明明都没怎么让我抱过呢。”

“已经糊了我一脸口水了……唔!”

猫舔了一口草彅的嘴角,也许是牙齿蹭到了皮肤。草彅疼得皱起脸,猫从他怀里跳下去,瞬间消失在客厅后面的走廊,逃跑的时候扒拉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废纸团。稻垣凑过去看了看,并没有明显的痕迹,猫很清楚袭击和玩闹的分寸。“没受伤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草彅心有余悸地摸摸嘴角,“刚才真有种被骗的感觉……”

“是吗?”

“因为它一开始那么亲人的!您不是也说‘它确实挺喜欢你’吗?”

“啊……”稻垣苦笑,“这也是它的‘喜欢’哦。”

草彅理解地点点头,“我老家的猫会踩在我身上走过去呢。”他看了一眼猫消失的方向,“可是亲完之后咬一下就跑这种套路,还是第一次见……”

“可能是想知道味道吧。”

“咦?”

稻垣自然地伸出手,举到半空中又停住了,拐回了自己的方向、摸了摸嘴唇,“刚才的棒棒冰的糖水。”

把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草彅稍微别开头,稻垣看见他的耳尖在灯光下红得透明。草彅使劲抿了一下嘴唇,若有所思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——反正就是躲开稻垣的目光就对了——然后再转回来,动作幅度大得太明显,稻垣咬住了腮帮里面才没笑出声来;草彅问:“猫能闻得到甜味吗?”

“猫知道很多事。”稻垣回答。

TBC

一个反省:又tm写得像互攻了,稻垣老师什么时候推倒草彅编辑,很急,在线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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