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宅間善人/百合岡貞嗣】透明彗星(02)

透明彗星


20160214


02


堀川蹲在游泳池邊,頗爲感嘆地說了一句:“這可不容易啊。”

市民游泳池這建築本身就很大,光是要拖着一具身高將近1米8、體重約70公斤的屍體走進來就夠嗆了,還要把它推下水、在水裏撒上玫瑰花瓣以及在屍體手心裏放上吊墜,堀川完全不覺得有人會一時起意地就做這種事。“聽說一課那邊調查方向是愉快犯,真的嗎?”

松原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一課刑警們,“噓。”

“再怎麼以犯罪爲樂也不可能選這麼難下手的一個目標吧。前刑警?”堀川翻了個白眼。

突然出現的野方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堀川,“所以說我們還是在查過去的檔案啊,你有什麼不滿的話不如跟公關24去說吧。”

“公關24?”一直在游泳池邊發呆的宅間忽然問了一句。

“警視廳小姐,負責主演《24小時美人刑警》。”野方擡起頭張望一陣,指着一課中年男人裏唯一的一個女性身影,“《24小時美人刑警》是每個警視廳小姐都要拍的……”

“她是幾代目了?”

“又不是落語!”野方暴走了。“……又不是相撲!又不是——你們能不能——!”

“嗯好啦好啦,但這裏基本沒留下什麼東西嘛,管理員也說攝像機壞了很久都沒修。”宅間伸了個懶腰,“唔——我們回去吧,應該差不多找到了。”

“公共場所的防犯攝像頭都不修理,稅金到底花去哪裏了啊。”堀川站起來。

“稅金小偷不就在你眼前嗎。”松原沖宅間的方向努努嘴。

“過分哪,這次我可是主動跟你們出來看現場的。”宅間把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裏,清了清嗓子捏起聲音模仿姉小路:“現場百回!”

野方覺得自己還不如現在跳進游泳池裏淹死算了。畢竟如果他把宅間在一課刑警的面前按進游泳池溺死,那是要被當場逮捕的。

 

姉小路和真里亞在檔案室翻得滿頭大汗——還差點被一課的人發現——倒是翻出了關於那個犯罪研究組的一份檔案,好像是被人故意藏在案件卷宗後面的。真里亞看着那份發黃脆弱的資料,抹了抹臉上的汗,自言自語似的說:“再找一找吧?”

“再找一找吧。”姉小路同意道,“說不定放到別的地方去了。”

宅間說的沒錯,姉小路和真里亞有很多部分是共通的,堅持就是其中一點——所以當松原堀川和宅間來到檔案室的時候,看到她們倆累得癱在桌子邊大喘氣、臉上手上全是灰,桌上只放着一份沒有硬質外皮的資料,封面的題目倒是寫得非常直白:關於犯罪研究組。

“奇怪了,我記得我明明放在這個地方。”宅間走向某個書架,動手在第三層翻動了一下,“犯罪研究組的資料,你們從哪裏找到的?”

“嗯……就是你現在在找的那個地方。”真里亞有氣無力地指了指。

宅間怔了一下。松原敏銳地察覺到什麼,於是試探地問了一句:“怎麼了嗎?”

“不,”宅間的表情忽然明亮起來,“是跟我一起看《名偵探早乙女晃》的昨日君的故事。”

 

昨日君和之前說過的小調皮不太一樣。小調皮是喜歡惡作劇、喜歡被人議論,但並不願意被發現的人。昨日君有點糟糕,他是會在現場留下一點點有用的線索、給警察一個方向的類型。

昨日君不怎麼講自己的事情,他的事是別人告訴宅間的;有一次,在看《名偵探早乙女晃》的廣告時間,宅間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,有點唐突地問了昨日君“到底爲什麼”。

“因爲想和用那麼一點線索就看穿自己的人相遇呀。”

 

“什麼啊這有點小感傷的監獄軼事。”姉小路吐槽道。

“那,這次的犯人和昨日君一樣,也是想和看穿自己的人相遇?”

“他把檔案拿走了,換成了這個。”宅間拍了拍犯罪研究組的檔案,“不過還好我都記得。而且有了這個,也能比較清楚的說明那個事件之前發生的事了。”

姉小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,“現在這個事件不僅和十八年前的事件聯繫着,還和更久以前的事件相關嗎?”

“正確的說法是因爲有了這個犯罪研究組,才會有這次的事件。……也因爲被我發現了、然後我去問了竹本,才會發生。”宅間皺起眉,示意真里亞把紙和筆拿給他,同時阻止了姉小路繼續問下去的傾向,“我和竹本哲夫的事一會兒再講,現在我把十八年前的事件脈絡寫下來。”

十八年前的事件——關鍵人物是那位已經渺無蹤跡的沙妝妙子。

 

結合找到的舊檔案和宅間寫下的脈絡,通篇讀完之後,衆人面面相覷了好一陣,直到一直旁觀他們表情的宅間的手錶滴滴響起、提醒了幾個人已經是午飯時間。真里亞自告奮勇去把資料複印到人手一份,拜託他們給她帶一份午飯,就跑着出門去了。

“真有衝勁哪。”野方感嘆道。“現在的複印室很忙喔,都被一課佔着。要排隊吧。啊,二課最近也很亂。”

“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呢。”堀川訝異地看了一眼野方。

“每天都坐在辦公室裏,看得多了就知道了。”

幾個人走進員工食堂,姉小路對涼擔擔面發生了極大興趣,被松原一句冷靜乾脆的“別吃比較好”阻止了點單。在ABC裏隨機選了一個,他們挪到食堂角落的桌子裏坐成一圈,堀川看着宅間盤子裏的布丁、正要開口問是在哪兒拿來的,就被野方的繼續爆料打消了食慾——“一課現在是苦戰。剛才宅間說的那件事,根本沒人清楚。之前開會的時候好像有提起來,但‘那個人’現在已經被記錄爲失蹤人口——”

“不是失蹤人口。”宅間插了一句話。

“聽我說完!……所以,現在有兩三個人吧?他們在查那個‘萌子’的下落。”野方用勺子撥了撥炒飯裏的青豆,“犯罪研究組的資料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全面的看,聽說過這個的人挺多的,但大家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。那個時候在職的刑警,大部分都退休了。”

“那我們應該把這資料給一課,”姉小路吃了一口拉面,覺得很鹹似的皺起臉,“然後……”

“不行,那傢伙指定了是我的。讓給別人的話,或許就再也抓不住他了。”宅間反對。

其他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,“……你今天很積極嘛?”松原說道,“你和……”她看了看周圍,決定還是使用代稱,“‘那個人’,見過嗎?”

“只見過一次,在檔案室。”宅間還想繼續說下去,眼尖地看到野方身後走來一位女性——是早上在案發現場的那位警視廳小姐,綽號是公關24。他閉了嘴,對方卻也沒注意他,而是看着姉小路:“不好意思,我可以坐這裏嗎?”

野方身邊有一個空位。姉小路點了點頭,用有些茫然的眼神對其他人求救:這孩子誰啊?

“呃,我介紹一下,她是一課的西野……”“叫我涼子就好了。”她微笑着點點頭,“我和野方君關係比較好。”

“說起來挺難得看到你啊……這個時間……”野方嘀咕了一句。

“還不是因爲那些‘前輩’總讓我在午飯時間留下來接電話。根本沒什麼電話嘛,只有郵遞室會在這個時間送東西過來。”她不高興地哼了一聲,“野方君最近老是跑去別的課,你都不知道的。他們說什麼,‘小姑娘吃個蘋果就行了,不吃飯才會繼續保持這個身材’,簡直就是性騷擾嘛!”

想起自己曾聽到瀧道那句“誇你漂亮就叫性騷擾,給你揉揉肩就要死刑了吧”,宅間乾笑了兩聲。

“我妻也經常留下來吧?還有姉小路前輩。”松原回憶道,“啊,不過現在辦公室裏沒人……”

“這可不行吧!”姉小路趕緊加快了進食速度。

 

終於排到了隊、拿着一大堆複印資料回到辦公室的真里亞,意外地看到還沒有人回來。她把資料重重地墩在桌上,伸展了一下發酸的手臂,無意間看到有個小小的紙箱躺在一邊。

是個包裹。地址單用了很奇怪的手寫體,沒有任何弧度,全是直角形。她心下一凜,從口袋裏拿出取證時用的白手套,用小刀把地址單完整地取下來、再劃開膠帶,打開紙箱——裏面滿滿的全是白色的塑料泡沫。她伸手進去摸了摸,抓住一個圓圓的東西拽了出來,樣子呆滯、有點破舊的鳥玩偶讓她疑惑地歪了歪頭。

“這什麼啊?”底座上好像寫着名字,“Kyotoman?”

穿着褐色的風衣,乍一看就讓人聯想到福爾摩斯的鳥。背後殘留着兩塊白色的東西,好像有人用刀子把某部分切掉了。真里亞放下它,端詳了一會兒,突然想到了什麼、於是就從資料裏找出那份宅間默寫下來的案件脈絡,用手指一項一項地尋找過去。

第一個事件是名叫谷口光二的青年男子被沉在游泳池裏,附着大量的玫瑰花瓣,右手小指指甲被剝去,手中拿着帶有沙妝妙子照片的吊墜。

第二個事件——不,那不是事件,是一個惡作劇。將被打扮成新娘的人偶放置在花叢中,隱喻着曾經發生過的、刑警的未婚妻被殺死的事件。

真里亞抓起紙箱把它整個倒過來。和白色的塑料泡沫一起掉落出來的,還有紛紛揚揚的各色花朵。

 

 

TBC


西野涼子:に(2)し(4)の(的)すず(鈴)こ

一個這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麼大的私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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